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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香港社工

来源:本站 发布时间:2012/3/8

我眼中的香港社工

                                 赵含嫣

作为社会工作专业的一名学生,2010年的暑假,我有幸参加了系里组织的前往香港协青社访问学习的实习军团。说是“军团”真是一点也不为过,这次实习真是一场对精神与体力的双重巨大考验。实习期间所有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深宵外展队、蒲吧、城市之峰(专业历奇)、男自立堂、男女危机介入中心、专题讲座、参观香港其他社工机构等等。真是犹如一个战场接一个战场的冲锋。这是我第一次接触专业的社工机构,会使自己对社工的了解和学习从书本的文字发展到现实中活生生的社工和案主的交流,因此只希望能多看一点,多参与一点,多学习一点,才能不枉此行,为自己心中那条尚并不甚清晰的社工路多一点指引。

虽然自己是一名社工专业的学生,可对于如何做好一名社工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真正的社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们平时都有什么工作呢?他们工作起来是什么状态呢?他们对自己的工作是什么想法呢?希望通过这篇文章,能将我眼中看到的社工大致还原出来,以做榜样。

阿杨,是迎接我们的第一位社工。他在协青社的香港青年学研究中心工作。工作内容一是为我们这些未来或现在从事此类工作的青年们提供专业培训,让我们在专业地督导下参与协助危机边缘青少年服务的实习,从而使来自不同地区的青年工作人员有机会共同分享交流实务经验。二是对青年的有关议题进行研究工作。阿杨负责接待我们,介绍协青社各部门情况并根据我们团队的需要安排我们实习期间的课程内容以及行程安排,可谓是个“大管家”。实习期间他还为我们主讲了一节关于介入技巧的专题讲座。

阿杨是位个人特色很鲜明的社工。他不仅有社工应具有的种种专业特质,更有一项难能可贵的品质,就是幽默。也许这个词汇并不能代表香港社工,因为它更大意义上是属于个人特质的词语,但是,见到了阿杨,我才明白幽默对社工这个群体来说是个多么重要而难能可贵的东西。它有一种力量,能轻易地打开陌生人们之间的心防,让人不自觉地变得轻松而自在,甚至在欢声笑语中让你明白一些事情。阿杨的出现打破了我想象中的社工的严肃而正气凛然的形象,心中仿佛嘭的开出一朵花,哈哈,社工还可以是这样的!他在接到我们后在车上跟我们快乐地打着招呼,告诉我们千万别喊他“杨老师”,就喊他阿杨就好,然后沿途为我们讲解香港趣事,偶尔八卦下名人,介绍香港福利和社工发展的历史。时不时做个鬼脸,说话时喜欢用些怪怪而好笑的拟声词,不管是无奈还是难过还是什么情绪,他都会有一些相应的可爱的肢体动作,倒不是刻意为之,因为由他做来很是自然而亲切,完全是本性使然。他的幽默,给我印象深刻,让初到这个陌生城市的我们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了,在一种愉快的心情中开始我们的实习之行,并将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实习结束。

阿杨开讲座时总是会和大家互动,并且总喜欢问一句“这样可不可以啊”。本来很平常的问话,可是从他的问话以及我们回答的习惯上,还真发现了一些大陆与香港文化上的不同,或者说是思维习惯上的不同。但从社工专业角度来讲,阿杨的回答方式更开放,更自由,更负责任,更符合“助人自助”的理念。比如阿杨在讲座中通常说些反面的例子,然后问“这样可不可以啊”。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坚决的回答:不可以!因为我们受的教育便是这是错误的,是不能这样做的。可阿杨却反问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啊?这是他的选择啊,他有这个权力和自由啊。”我们允许并尊重服务对象做出不好的选择的同时可以告诉他那样做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然后做与不做,交给他来决定,而不是我们帮他决定,替他负责任。其实这个问题也就涉及到社会工作的对服务对象的一个假设、前提,就是认为每个人都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只是他自己还未发现。社工不是要干涉或替他解决他的问题,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去思考与解决。社工在这个过程中要做的就是倾听他,陪伴他。就是这样一问一答,让我对自己所学的社工专业有了更深的认识,我所经历的家庭环境和教育环境,基本都是大包大揽式的教育,从来都是直接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而不是让我去选择,让我去面对后果,让我去思考自己的行为,并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我,在学习社工时,不免就自然而然地有了盲点,不自觉地就觉得这个专业是帮助人的,帮助对象应该是听我的话的,这种感觉在将来的工作中也许就会不自觉让自己有一种凌驾于服务对象之上的优越感,这可是社会工作的大忌。其实这个理论道理之前在课堂上也听过,可这次真的在实际生活中遇到了,看到了差异,就更印象深刻了,重新开始审视自己之前的知识,是不是也有其他地方不自觉地就戴上了有色眼镜呢?还有,虽然阿杨只说了社工要做的是“倾听他、陪伴他”,可是我并不认为社工的工作真如这六个字表面上那么轻松,就我在协青社观察而言,那背后所隐藏的社工专业技巧和服务理念,我们掌握的还远远不够。

KOBI,一个长相文静的女孩,说话温和而让人有安心的感觉。CARLOS,一个虽然戴着副眼镜却决不会给人以文弱感觉的男孩,他们两位是带领我和队友进行深宵外展的工作员。我们是当晚出去外展的三个小组中的一组。他们虽然都很年轻,但是工作起来绝对让人刮目相看。深宵外展队每天的工作大致是10点至11点时队员集合开会,讨论前一天晚上的外展结果和今天的工作安排。然后在11点到次日凌晨3点各小组出发去不同的地方外展,寻找8至18岁夜不归宿的青少年,与其交流,建立关系,作出评估并视情况进一步跟进及转介。3点到6点要回到协青社,吃饭补充体力,将当晚进行的工作,遇到的青年人,以及了解到的情况等进行记录。如有愿意跟随工作员回机构的“夜青”,可根据其实际需求将其转介至机构内其他部门,并有工作员通宵陪伴。

虽然在出发前,我和队友这两个生手阅读了《外展指引》、《注意事项》等内容,并把心中不明白的地方向工作员作了请教,心里明白大概是要做些什么,却还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可是KOBI和CARLOS的表现却是镇静无比,轻车熟路。他们告诉我们将要去外展的地方一般都会选择是些经济水平较为中下的社区,因为这些地方的小孩遭遇危机的可能性会相对较大;他们也告诉我们夜青常会出没的几个场所,如便利店、社区小公园等等;他们还教给我们怎样去识别服务对象,不光要看他们的年龄,还要看他们周围的环境,如果是一群青年人,那他们遭遇危机的可能性会很小,有可能只是朋友聚会;但如果是个别的青年人,那么深夜在街道上流连就极有可能会成为黑社会或是毒贩们的目标,这些极有可能遭遇危机的就是我们应该上前关注的对象。而且与其交谈时周围最好没有无关人等,否则可能交流会受影响。而最重要的环节——如何与夜青交流,他们更是用实际行动给我们上了一课。在我与夜青交流时感觉气氛还是蛮轻松的,但是话题的随意性很大,总是想到什么便先聊着什么,心中更多是在担心冷场的尴尬,并没有对话题有一个方向的把握,所以最后从聊天中得到的有意义的信息并不多。但是在夜展归来,KOBI和我们进行总结分享时,我们从她那得到的关于夜展青年的信息却是让我们大吃一惊,她对夜青的学业、工作、交友、甚至情感生活各个方面,都从聊天中得到很多信息,并通过这些信息给出一个适当的评估。KOBI真的是让我们很感动,她对我们的各种提问是相当地有耐心,从她的经验出发,不只告诉我们如何从语言上去跟青年聊开话题,更会提醒我们一些以前从不知道的细节。比如两个工作员不会只针对各自的对象聊天,而是要在一定时机时交换对象,从而可以评估对象有没有说谎,是不是真的接纳了社工;比如询问一些敏感问题时一定要考虑和留意旁边的人是否是对象的朋友、熟人,对象是否会因此而有压力等等。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么一个凌晨三四点钟的深夜,在灯光明亮而有些让人恍惚的办公室内,三个人围坐讨论工作方法的情景,宛如梦境。对KOBI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次格外特殊而别致的体验,估计是很难忘记的了。KOBI和CARLOS,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我们看到了社工价值观在实际工作中怎样体现出来的。他们对青年人的看法、对待青年人的态度,并不因周围人强加给青年的某些标签而有所改变,他们总是看到青年人的长处,鼓励他们,帮助他们分析解决问题的方法,包括正面的、负面的,并引导青年选择正面的方法。

阿生,是男自立堂的一名活动工作员。普通话说得超棒!他负责接待我们在男自立堂的实习,接触下来感觉人很诚恳、给人安全感,可靠,踏实,让人信任。对我们的问题回答地很详细,回答完问题总是很诚恳地看着我们说:“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于是在他的循循善诱下,我们便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对男自立堂的工作也了解地更深入了。他有一句话也很让我有触动。当我们无意问到一些可能涉及保密原则的事情后,他并不直接拒绝我们,而是请我们稍等,待他去询问相关的社工后再回答我们。我们明白过来问的问题有点“越界”后,赶紧道歉,不想让他误会我们。反而他却很诚恳地说:这没有什么,他觉得这样很好,很正常,来这就是来学习的,不要不敢学习。因为到这个部门来实习的,并不会有一些固定的模式,交流是自由的,你问他多少问题,他就为你介绍多少内容。学习到多少东西完全是看实习者自己的愿望。只要是他能帮上忙的,他都会尽量地帮。然后便出去帮我们询问社工。这样的一种开放的、诚恳的、耐心的、不藏私的工作态度,和他对我们的理解和鼓励,让我印象深刻,也让我觉得,机构里的每个工作员,都在用自己的一言一行践行着社工的伦理守则。在阿生的介绍下,我们也有幸参加了男自立堂的周会和他们的一个“一人一梦想”的活动,近距离观察到了社工的工作状态和他们与青年们的交流方式。真的感谢阿生。

在协青社还接触到许多其他工作员,他们都或多或少地感染着我们。从这些人身上我学到的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方法,就是在做每一件事前,他都会询问你对将要做的这件事有什么预期,有什么目标。然后在这件事结束后,他会问你有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有什么感想。比如阿杨刚接到我们时,车行在路上我们还没走进协青社的大门呢,他就问我们这次香港之行有什么预期和目标,其实当时我心里只是想着来香港了解和学习,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但是他的问话就会引发人去进行思考,进而使人去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刚开始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但在深宵外展队时,出发前也被问到对这次活动有什么期望,回来之后的分享又被问到有什么收获和感想。在男自立堂、女危机中心、专题讲座等等场合,全都被问到相同的问题。这时才醒悟其实这就是我们在课堂上学过的“设定目标”、“评估目标实现效果”的方法,但在我看来,这个方法之于他们,已经不能算是工作中刻意去运用的“方法”了,更成为了一种“习惯”。做事情之前先让自己思考,自己的合理目标是什么,自己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带着这样的一种清楚的头脑工作和生活,想必会是事半功倍的。对于习惯于随大流的我们,他们的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是我们的一种缺失。

以上只是对实习的点滴感受,比较琐碎,还有很多未及整理和消化。也许将来未必会从事社工这个岗位,但是这趟旅程所带给我的,我想,我很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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